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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大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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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大婚(中)

在夕陽的餘暉中,晚風浮動,蓬萊池上波光粼粼,紅色的長長群擺曳在地上隨著一旁的黑色氈靴在紅毯上緩緩拖動。一路上耳邊充斥著喜慶的絲竹之聲,四周飄散著帶著淡香的紅色花瓣,落在他們肩頭,又輕輕地滑落在地。

想起了國舅和太子的秘密,寬大的衣袖下,清漪握著南宮玦的手緊了緊。

南宮玦輕柔地回握於她似安撫,扭過頭對著她笑著搖搖,意為讓她不要擔心。清漪迷失在他動人迷離的微笑中,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一旁的宮女看著二人含情脈脈相似而笑,偷偷地發笑,被染上他們的幸福心中一陣羨慕。

又到了那個丁字路口,看見迎面走來的人,清漪停下腳步,同時對面的白玉和蕊公主也停下腳步。

旁人看著這兩對新人,同為的公主,嫁給都是人中之龍,可一對濃情蜜意,一對冷淡疏離,猜想這兩對人未來的命運會如何。

一身大紅嫁衣,艷若桃李的清漪使白玉為之驚艷,凝視那一抹紅影,他心中驀然被刀子劃過:這樣的美好卻是屬於另外一個男人。他閃了閃目光,咽下喉中的的酸澀,嘴角揚起一個微笑。

清漪笑著朝他點點,又看向他身邊的蕊公主,今日她倒是安靜得很,沒有往日的嬌縱任性,人似乎也憔悴了不少。自從上次茂求出事,周皇予以警告,再加上蘇皇後失勢,她就收斂了許多,卻也因此郁郁寡歡。

蕊公主無神的眼睛看見清漪和南宮玦交纏的衣袖,被刺了一下,閃過一絲幽暗的光芒,很快便又隱了下去。她的臉上突然柔和起來。拉了拉白玉的衣袖,軟聲道:“白玉哥哥,我們走吧。”

白玉任由她拉著,目光停留在清漪臉上,失落地經過她身邊,直直往前走去,出了內外庭相隔的宮墻。

清漪垂著頭,心裏湧起絲絲悲涼,自己的不喜歡,而他又不得不做不喜歡之人的駙馬。他該是很痛苦難過吧。

“走吧,再不走就誤了吉時了。”

清漪擡頭,看著南宮玦擔憂的神情。一掃心頭的悲涼,面色浮起淺淺地笑容,“嗯。”

長長的號角,震耳的樂鼓。兩對新人踏在通向泰和殿長長的龍尾道上,腳下的柔軟紅毯一路散落著花瓣。

隨著一位公公尖細綿長的一個“宣”字。兩對人依次踏進了泰和殿。

原本喧鬧的泰和殿因為兩對新人的到來變得安靜下來,兩側列席而座的大臣紛紛起身將目光投向這兩對璧人,看著他們一步步走經過身邊在大殿中的前方並列站立。

周皇身形雕瘦,臉色只比前日稍好了些,那雙眼睛沒有以前那般精神,帶著一絲迷茫看著慢慢靠近的人。一旁的太後則是不同。臉上掛著慈祥而又愉快的笑容。他們二人嘮叨幾句,一名公公開始主持著現場禮儀,一番宣讀之後。便開始行禮。

“一拜天地,一鞠躬,二鞠躬,再鞠躬。”

四人齊齊轉過身子,朝著大門。隨著公公的口號,拜了三拜。

不同於大殿中祥和喜慶的氣氛。建泰宮四周卻是壓抑緊張得很。幾個宮門被嚴嚴實實地把手起來,成千上萬的士兵朝著邁著整齊迅速的步伐朝著丹鳳門和東華門西華門魚貫而入,兵分幾路,一份部駐守城樓,一部分朝著泰和殿的方向邁進。

隆隆的腳步聲整齊劃一,所到之處,大地都似乎在顫動,一路的宮女太監見了跳得驚慌失措,到處亂逃。

而泰和殿依舊一片喜慶景象,正值“夫妻對拜”,南宮玦和清漪已經聞到了異樣的震響,他們轉身之際,互相看見了對方眼中的猶慮,隨著公公那聲“一鞠躬”,清漪的身子彎到最低處,以氣傳音:“太子和國舅要動手了!”

第二次鞠躬時,南宮玦回應她:“別擔心。”

第三鞠躬,終於一聲“禮成”,不知為何,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清漪心中的那股不安悄悄擴大,以至於在這種重要的場合她也走了神,直到一名宮女喚道:“公主!”

看著眼前拖盤,上置兩只琉璃盞,裏面盛滿清澈見地的酒水,散發著淡淡的竹香,在琉璃盞的和宮燈的映襯下,反射出一絲光華,隱隱約約覺得那光華在抖動,想是那迫近的腳步聲震的。

南宮玦見她只是看著酒盞,卻不伸手去取,便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連忙取過酒,舉向上首的周皇和太後。

自從兩對新人入殿,國舅和太子便是漫步經心投過幾道目光,國舅更是不時捋一捋胡子,似乎心思並不全在眼前這兩對新人身上,直到此刻敬酒才凝了凝神,應該說是一瞬不瞬盯著南宮玦和清漪,似乎緊張地期待著什麽,看著南宮玦豪不猶豫甚至有些急切地舉酒喝下,瞧見他臉上綺麗的笑容瞬間被扭曲,並越來越猙獰,最後他捧著腹部倒在清漪身上,他眼中才甘心的閃過一絲得逞的興奮。

清漪剛準備仰頭喝下杯中的酒水,便被南宮玦掃落酒杯,“酒有毒!”等她看向身邊的人時,南宮玦捧著腹部,五官都皺到一起,身子向倒向了她。

“予之!”

那一聲“酒有毒”,驚得蕊公主像捏了一團火似乎驀地放開手指,酒盞落地,酒灑一地,騰起白色的泡沫,同時一旁白玉喝到嘴中的酒瞬間吐了出來。

除了始作俑者,誰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一幕,一時間大殿有些慌亂。

“來人啊……”

周皇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眾人便覺眼前先後閃過兩抹粉色影子,兩名宮女被拋入大殿,砰砰兩聲重重落到地上,腹部被利劍刺穿,血學染衣衫,已無半點氣息,讓大殿的人一陣驚懼。

大家還未從驚悚中緩過神。又有好多士兵突然湧進大殿,將整個團團裏裏外外控制起來,接著便有一個身穿鎧甲的高大身影踏入大殿,他手執一把利劍,上面還殘留著猩紅的血跡,瘦長剛毅的臉上流露狂傲之色,此人正是新封的車騎將軍蔣幹。

看見來人,周皇大震,怒喝:“蔣幹,你這是做什麽?”

看著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些個大臣戰戰兢兢的模樣還有周皇著急的模樣。他倒是蒼狂地笑著,一步一步跨上前,用劍尖直指著周皇的咽喉。

“你到底想幹什麽?”

蔣幹不緊不慢地收回劍。笑道:“皇上急什麽,蔣幹和程將軍同為昔日楚王舊部,楚王待我們下屬親如兄弟,只沒想到英年早逝。前一陣子程將軍被發配崖州,在墜馬崖遭遇劫殺。如不是他命大攀上了崖壁上的蔓藤,不然早就粉身碎骨,怎能留著一條活命來找臥,告訴了當初楚王殿下身中敵軍埋伏的真相。”

這一句話在下面大臣中引起軒然大波,大家都在猜想蔣幹的言外之意。

一旁的清漪對此並沒有什麽反應,她眼下最關心的是南宮玦的毒。將他扶到地上之後,很快便給他止住幾處大學,以防毒性蔓延。她沒有時間去追問如何一回事,從袖中取出隨時攜帶的銀針替他紮針,運氣排毒,暫時保得他一條小命。

“各位大臣放心,在下並不想拿你們怎麽樣?只想讓你們看清周皇表面仁慈。實則虛偽殘暴的性子。”蔣幹將劍收回劍鞘,拍了兩下。便見一人從殿外走進來,手臂被夾板固定,並用布帶掛在脖子上,他再走近一些,人們便發現他臉上多處被劃傷,盡管如此,大家還是認出他就是程將軍。

“老程,還是你來說說吧。”

程將軍看向周皇的眼中帶著怨恨,“當年我不過是皇上身後的一個小卒,皇上為了謀得帝位,處處與太子和暗中較量,並伺機挑撥離間太子和四皇子的關系,使他們兄弟反目成仇。皇上覺太子太盛,就派我到楚王的軍中臥底,伺機謀害楚王,以削弱太子的勢力。”

程將軍如此一說,周皇氣得臉皮發抖,喝道:“簡直一排胡言!”

“皇上別急,等程將軍說完也不遲,還是皇上怕了?”

這麽一激,果然周皇“哼“了一聲靜下來。

看著蔣幹點頭,程將軍繼續下去,“楚王治軍嚴謹,對人卻是寬容大雅,著實令我佩服,尤其他還慷慨贈予我寶劍,我便更加敬重於他。本想從此效忠與他,哪知皇上偶然得到一個除去楚王削弱太子的機會,便是讓我向敵軍透露楚王大軍返回的行軍路線,還拿我家中老小作為要挾,我無奈才作出那等向著卑劣無恥的行徑,這才導致楚王戰死,楚王妃殉戰。華寧君主下落不明。皇上登得帝位,擔心將來的太子和楚王後裔興風作浪,便四處尋找他們的下落,派人暗殺,即便是連長公主也未放過,數次遭他刺殺。我是死不足惜,但為皇上盡忠多年,被皇上發配崖州,皇上竟還派人守在墜馬崖暗殺我全府上下。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所幸留著一口氣,便也要是還楚王的一世英名。”

周皇像是再也坐不住,口中直道:“胡扯,胡扯!”

程將軍句句鑿鑿,“我發誓,我所說覺無半點虛言,皇上既然做了還怕承認?大家都知曉國舅爺一直在皇上身邊輔佐一二十年,若覺得我說的有假,問問國舅爺便知!”

如此一說,大家把所有的目光全部都投向國舅蘇玖。

蘇玖看著眾人望過來,輕輕松松地應道:“程將軍說的正是。”

蘇玖一指責,大夥的議論之聲更盛,大殿中鬧得沸沸揚揚。

蔣幹趁機道:“皇上還有什麽話要說!”

周皇卻冷靜下來,道:“蔣幹可是個聰明人,不要被人利用還不自知。”

蔣幹狂傲一笑,只道:“皇上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身下那個寶座吧。皇上如此殺害自己的兄弟及其後代,此行如此殘暴不仁,而今大病在身,臣想皇上還不如早點退位於後人,好好頤養天年了。”

這最後一句才是今日的重點,此話一出,再場的眾人突然都安靜下來。

清漪放下被她施完針的南宮玦,站起身來走到大殿中央,轉身平靜地對著眾人,“此事不能僅憑程將軍和國舅一面之辭,誰知他們會不會串通一氣,逼著皇上退位。”她這是將話挑得更明了,後面哪幾個字大家聽得心裏寒氣直冒。

清漪轉過身,望著太後一直慈祥平靜無波的面容,溫言道:“皇奶奶,您在皇宮這麽多年,事情如何怕是沒人比您更知道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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